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只在眨眼之间,谢赟动作也算快,扯了滑落在姜南溪胸前的盖头重新给她盖上,之后他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模样,周身携着冷意,眼神更是冷峻如冰,半点感情也无,磁性稳重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,“你还能继续吗?”
姜南溪微微点头,“嗯。”
她知道谢赟即使不愿意娶她,也不会见死不救,他们从未见过面,第一面就英雄救美,这出戏足够隐匿在人群中的苏婷婉介怀了,至于她的举动会不会令婆母不喜,不在她的考虑范畴。
这时礼官连忙道,“越烧越旺,越烧越喜庆,王妃和王爷以后的生活定会红红火火,蒸蒸日上,婚礼继续......”
大家只看了新娘子一眼,就议论纷纷惊叹道:“没想到江少傅家里还藏着一个绝世美人。”
甚至有人开始吟诗:“千秋无绝色,悦目是佳人,倾国倾城貌,惊为天下人,便是形容的恒王妃的吧!”
事故发生只在一瞬间,在一旁观礼的皇后也替他们捏了一把汗,她未发一言,脸色很快恢复如初,假笑道:“觞儿临危不惧将来定会护他媳妇周全。”
旁边的人也附和,“还是恒王殿下机警,若不是他护住王妃,这一跤摔下去扑进火中,只怕......会伤了脸。”
婚礼继续进行,待一切礼成她才由丫鬟婆子搀扶着到了新房,新郎则留在前厅宴客。
姜南溪进了新房就遣退下人出去,屋子里只留下她的陪嫁丫鬟红袖和莲叶,待下人关了门,她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,自己动手揭了盖头,垂着酸痛的双腿和腰背,吩咐道:“莲叶去让徐嬷嬷准备水,我要沐浴。”
莲叶小声道,“小姐化如此精致的妆容就这么被洗掉了怪可惜的,女人一辈子只有成婚这一刻最美了。”
姜南溪知道她的意思,勾唇浅笑,“恒王不是个见色起义的人,再说刚才见过了,也就不稀奇了,心思不在对的人身上,再怎么努力都是白费。”
这么厚重繁琐的喜服挂在身上只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。
莲叶还是觉得可惜,刚才红袖怎就没把小姐扶稳,偏偏发生那样的事故,她没再说什么,出去找水去了。
红袖道,“王妃,奴婢给您卸下凤冠和钗环,给你捏捏肩,解解乏。”她们从小跟着小姐,知道小姐的脾气说一不二,在赐婚圣旨未下达之前小姐就让她们暗中调查过恒王,早就知道恒王有一个喜欢的女人。
“恩,拆了吧!”反正谢赟不会这么快回来,她累了一天早就精疲力尽了。
姜南溪沐浴完毕准备去睡一个美美的觉,又吩咐红袖子时一到就喊醒她,因为谢赟正好是子时一刻进来的,上辈子她等得腰都快坐断了他才回来。
红袖一点不惊奇自家小姐能掐会算的本领,小姐从小就聪明。
子夜一刻钟,廊下传来细微的脚步声,红袖扒着门缝往外瞧,果然看到恒王殿下被侍卫搀扶着正往新房走来,她连忙跑到床边,“小姐真是神了,王爷果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,可是小姐卸了钗环,衣不蔽体,会不会让王爷觉得小姐不庄重?小姐现在可是恒王妃,不能像在闺中那般随性了。”
“王爷不喜欢太过庄重的。”他根本连看都懒得看自己,更不会在意她装扮如何,现在她只求自个儿舒适随心就好。
姜南溪墨发如瀑布般披在香肩上,一条绯红的束胸长裙裹出丰满的胸部,腰细如柳,盈盈一握,绯红的薄纱半开半合披在身上,白皙的香肩若隐若现,精致的脸蛋染了一丝丝驼红,嫩如豆腐的肌肤没有一点瑕疵,睡眼朦胧,仿佛勾魂蚀骨的小妖精。
红袖看着这样迷人的小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,小姐即使不化妆也很美,听见外面的门扉悄然被人推开,她连忙替姜南溪盖上盖头。
夜风袭来,一股浓烈的酒味弥散开来,一道颀长的身影径直绕过紫檀云纹屏风。
屋内烛光昏黄,大红的床幔与光影交织,床上人影灼灼,说不出的绚丽暧昧。
谢赟第一眼瞧见便是一双白皙的赤足踩在红色的地毯上,她脚指尖勾紧,像是极其紧张的样子,瞧见这一幕,他俊美的脸上染了寒霜,眉峰紧锁,眼底森森冷意溢出,让人心头不由寒凉。
红袖也看见了小姐未着鞋袜,她猛地一惊,怎么把脚忘记了,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,她硬着头皮绕过屏风出了房门。
相比于丫鬟,姜南溪气定神闲很多,她盖好盖头,端正坐直了身子,只见一道黑影投射到姜南溪的脚下,她又缩了缩足尖,拱着足背,可爱又似胆小的模样。
谢赟瞥一眼凌乱的床铺,心中暗自诽谤,看来江太傅家的女儿也不是母后说的那般知礼懂节,衣裳换了,钗环也取了,恐怕还是刚睡醒。
穿成这样,他是想要直接勾引?她何德何能,或者她以为可以凭她的那张脸就能勾引本王同她圆房。
他不确定白日发生的事是姜南溪有意而为,还是不小心,但是却可以肯定即使她长得再美也动摇不了他爱婉儿之心。
再瞧,她倒是悠闲惬意,苦了他在外面迎来送往,忙得晕头转向,最后还被各位王兄王弟灌酒,谢赟心中憋闷,娶她不过是母后要求,权宜之计罢了。
他本不想进来,可一想到母后答应了他可以娶婉儿为侧妃,这点情面他还是要顾及的,来和姜南溪说清楚对双方都好,她若安分守己,自不会亏待她。
他抚平心绪,抬手揭下了她的盖头。
只见姜南溪小脸憋得通红,微垂着头,身体也微微颤抖,胆怯的瞬间滑跪到地上,声音细若蝇蚁,“妾身见过王爷。”
谢赟没想到姜南溪会是这般胆怯柔弱的女子,卸去妆容,只觉她五官更为清丽精致,皮肤白皙,犹如上等的白玉瓷器,眉眼温柔,婉约而优雅,她静若处子般,犹如流落人间的仙女。
想起白天她惊慌失措的模样,像一只受了惊的小鹿,她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,眼中懵懂害怕,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由得产生怜香惜玉之情。
他回过神,镇定自若,沉声道,“起来吧!你我已是夫妻不必行礼。”
姜南溪若柳扶风般站了起来,和他相对而站,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