犹疑了一会儿,许太后最终还是点头应下,“上药要紧,那就快回王府去。”顾子晨还小,以后有的是时间,但萧元煜有伤在身,却是不能耽误。
随即,又温声与顾子晨道:“晨晨,端王妃今日有事不能久留,改天再陪你玩。”
顾子晨当然是不愿的,他才和娘亲待了一会儿,不想分开。他看了看顾北渊,只见对方摇了摇头。
“好吧。”虽然不舍,但还是听从了顾北渊的意思,眼巴巴地看着姜青沅,“姑姑,晨晨会想你的。”
他好想哭,又想到娘亲不喜欢他哭,他又默默将眼泪压下。
宝宝坚强,宝宝不哭。
眼眶里那抹瞬间的晶莹并没有瞒过姜青沅的眼睛,她摸了摸他的头,“你乖乖的。”她心里亦是不愿走的,小哭包这么可爱,谁还想看萧元煜那张苦大仇深的脸。
萧元煜这厮绝对是故意恶心她。
一路无话,到了宫门口,姜青沅眉心微蹙,原因无他,只有一辆马车。
萧元煜看出了她的心思,冷笑道:“马车只有一辆,随你坐不坐。”反正他是要坐马车的。
顾心霏扶着萧元煜上了马车,自己却没上,而是与姜青沅温声道:“王妃,上马车吧。马车很大,足够坐三个人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姜青沅直接拒绝了,指了指周登,“把你的马给我。”
周登当即脸色一拉,“凭什么!”
“你说凭什么?”姜青沅反唇相讥。
顾心霏站出来打圆场,“周侍卫,既然王妃要骑马,你便把你的马让给王妃吧,你换别的马就是了。”
周登咬了咬牙,顾心霏发了话,他也不能不听,只得同意,“是,侧妃。”将牵马的缰绳递过去,一脸不屑地道:“王妃,卑职这马认主,您若是摔下去了,可别怪卑职没提醒。”
姜青沅接过缰绳,“本妃是你的主子,那就是这匹马的主子。”抬手摸了摸马儿的头,然后一个利落地翻身,下一瞬,人就已经坐于马上了。
不远处的顾子晨笑弯了眉,“娘亲真厉害。”
姜青沅一走,顾子晨就闷闷不乐了,顾北渊便寻了个由头,带着他离开了福寿宫。他脚程快,终是赶在姜青沅离开前,让顾子晨远远地多看了她几眼。
“的确厉害。”顾北渊将姜青沅上马的动作看在眼里,她虽然清瘦,但骑射功夫却是不错。
姜青沅刚坐上马,还没坐稳,马儿忽然扬起了前蹄......
“娘亲......”顾子晨吓得小脸一白,心紧紧揪着。
姜青沅勒紧手中缰绳,两腿紧紧夹住马背,马儿再烈,只要她不倒,终会被驯服。然而,来来回回数次,却始终不见消停。
“王妃,卑职说了,这马认主,您还是下来吧,别让这畜生伤着。”周登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。
顾子晨急的抓狂,“娘亲快摔下来了。”
顾北渊按住他,“别担心,她会没事的。”
说时,他指尖轻弹出一物,正中马儿鼻腔。姜青沅只觉,胯下骏马顿时安分了,马蹄子也不再扬起。
怎么会这样?周登眉头紧皱。
姜青沅居高临下地看了周登一眼,嘴角扬起一抹冷笑,手中马鞭一挥,马儿迅速疾驰而去,后蹄高甩,甩了周登一头灰。
阿嚏!阿嚏!阿嚏!
周登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......
“父王,以后我还能见到娘亲吗?”顾子晨问顾北渊。
能见吗?京城就这么大,总能在某个宴会,或者是在福寿宫见到的。只是......
顾北渊揉了揉他的头,“晨晨,你若是叫她娘亲,被人听见,会给她带来麻烦。”
“以后都只能叫姑姑吗?”顾子晨有些难过,相比于姑姑,他更想叫娘亲。
“父王,她真的不是我娘亲吗?”他虽然年纪小,但是却也知道父王是宁郡王,而娘亲是端王妃,并不是宁郡王妃。
顾北渊没有说话,只摸了摸他的头。
顾子晨眼眸瞬间亮起,父王没说不是,那就还有希望。“父王不肯回答,是因为晨晨还小,您还不能对晨晨说,是吗?”
顾北渊沉默:这样想也好。
“父王以前跟你说的话,你还记得。”
“记得记得。”顾子晨连连点头,“您说过,现在晨晨还小,等长大了,就什么都知道了,您什么都会告诉我。”
虽然好奇,但顾子晨是个乖宝宝,既然父王都这样说了,他便不执着了,安安心心长大,等长大了就什么都知道了。
只是,人们常说的男子二十岁及冠才算成年,他现在才不到五岁,岂不是还要等很久?
“父王,太奶奶说您十三岁就上了战场,晨晨是父王的儿子,也该跟您一样,那就算十三岁长大吧。”
顾子晨眨巴眨巴眼睛,十三岁和二十岁,差了足足七年,时间能缩短一点是一点。
端王府
姜青沅骑马走在前,比萧元煜先到王府,下马进府,门童迎上前来,“这里是端王府,请问姑娘找谁?”
姜青沅一听,笑了,“我走错地方了。”随后转身走去了院墙处,怎么出来的,就怎么进去。
青芜院里,翠眉正在做活计,冷不防身后传来脚步声,她转头看去,错愕不已,揉了揉眼睛,“王妃?”
“是我。”姜青沅点了点头。
翠眉连忙放下活计,快步上前,“王妃您跑哪儿去了?您不见了,奴婢差点挨板子。”
“抱歉,连累你了。”姜青沅朝她致歉。翠眉是端王府的丫鬟,但她还算正直,只一心做好自己本分的事,不像其他下人那般奸懒馋滑,甚至还对夏青沅有几分同情。
“王妃,您去哪儿了,周侍卫把青芜院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您。”翠眉想起那场景,都有些后怕。
姜青沅闻言,眉心微蹙,立刻快步走进房间里。
入目的是一片狼藉。
“周登干的?”周登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字眼。
翠眉轻叹了口气,这等搜院的行径跟抄家似的,谁看了心里都窝火,“王妃,您别往心里去。您看看哪些是要收起来的,给奴婢说,奴婢帮您整理。”
“周侍卫是王爷的心腹,得罪不起。”翠眉语重心长地道。
姜青沅目光冰冷,“那我还偏就要得罪了!”萧元煜她都敢杀,更何况是周登一个小小的侍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