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随手拒接,可对面却分外执着,又打了过来,我只好接通。
“顾砚,你一个人去玉龙雪山了?”
姜时宜压低的声音,仍带着一丝愠怒。
“不是说好了,等结婚之后我陪你去的吗?”
“玉龙雪山那么浪漫的地方,你一个人去,是打我的脸吗?”
电话对面声音嘈杂,偶尔响起护士喊病患名字的声音。
姜时宜应该是在医院。
我淡淡开口,“没别的意思,想去就去了。”
如今听到她的恼羞成怒,我只觉得心中无感。
恋爱八年,我每年都提出想去玉龙雪山。
那是我妈临死前的遗愿。
可是每一次,姜时宜都会以各种理由拒绝。
“顾砚,我这段时间太忙了,等忙完陪你去。”
“我家里刚好有事,明年再去吧。”
“没空!”
......
以至于到去年提起。
她甚至不用再找理由,可以毫不掩饰厌烦的直接拒绝。
而我早已经厌倦这种无休止的等待了。
“没有其他事儿的话,我先挂了。”
没等姜时宜回答,果断点了红色挂断键,觉得松了一口气。
晚上回去,我正在书房埋头看笔记本电脑。
姜时宜忽然把一件衣服砸在我脸上。
“顾砚,你能不能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?穿过的衣服到处乱扔。”
冰凉的装饰足够锋利,划破了我的脸,渗出细细密密的痛。
“是从沙发底下捡起来的,自己的东西整理好,别再有下次!”
低头看了一眼情趣空少服,我冷冷开口。
“不是我的。”
姜时宜脸色微变,忽然意识到什么,神色也有些慌乱。
她慌忙从地上捡起来,藏在身后。
“可能是沈渝北上次来借住,不小心落下的,我改天还给他。”
我没说什么,继续专注看我的笔记本电脑。
可姜时宜却一脸歉疚,从药盒里翻出一张过期的创可贴。
小心翼翼的坐在我旁边。
“对不起啊,刚才不该那样对你的,我没看见上面有那么锋利的东西......”
那创可贴上的味道熏的我想吐。
我径直躲开,“没什么。”
然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回卧室去了。
愣在原地的姜时宜,呆呆的望着我离去的身影。
发呆了好久。
“顾砚,这些天你怎么也不查我岗了?”
“而且......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,似乎总在躲着我。”
姜时宜推门进来,周身还萦绕着刚刚洗完澡的雾气。
她抬手用浴巾擦掉头发上的水珠,状似无意跟我表达不满。
我手上的动作顿住。
忽然想起从前,恋爱八年来,我们几乎每天都要聊天通话。
就算是再忙,没有时间的时候,也不会断了联系。
我想我每天的生活都有她。
可姜时宜却格外抗拒,说我这是在查岗。
现在打开我们的聊天框,上次的对话还是半个月前。
明明现在的松弛和距离是姜时宜想要的,她反而有意见了。
我笑了笑,
“你想多了,最近有点忙,不能总给你添麻烦。”
“早点睡觉吧。”
说完我合上笔记本,拿起枕头朝着书房走去。
虽然在一起八年,但我们半年前就分居了。
我不喜欢烟味,姜时宜曾为我戒烟坚持了三年。
可是沈渝北一回来,就前功尽弃了。
沈渝北是她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,也是住在她心头难忘的朱砂痣。
他们光明正大的睡在一张床上,说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。
在我生病发烧最需要她时,沈渝北一个电话就能把姜时宜叫走。
起初我嫉妒和不甘心。
痛恨自己女朋友,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?
可现在,我内心无波无澜,就算姜时宜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,我也不在意了。
毕竟,我已经决定离开。
注视着我决然离开的背影,姜时宜忽然一慌。
“顾砚!”
她开口叫住我,
“今晚我漱了口,把烟味都洗掉了,我们......一起睡好不好?”
见我无动于衷。
姜时宜起身从背后抱住我。
“阿砚,反正半个月后我们就要结婚了,你不是一直都想有个家吗?”
家?
我眼眶微红。
是的啊,这八年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家。
因为我妈早早病逝,我太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,迫切想和姜时宜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。
可我后来发现,姜时宜的生活注定兵荒马乱。
永远和沈渝北扯不开关系。
如果余生也注定这样度过,那我宁可不要这个家。
我面无表情的推开姜时宜的手。
“到时候再说吧。”
而后走出卧室,关上了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