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瑾月萧铎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贬妻为妾?转身嫁权臣灭渣男满门苏瑾月萧铎结局+番外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沈柒柒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谢清絮愣怔一瞬,随即彻底沉了脸。“这种场合,你还要耍小性子,当我们谢府是什么?”他太知道苏瑾月对他有多情根深种。初入京城的乡下女子,受尽世家圈子的白眼,是他拉起苏瑾月的手,帮她抵御讥笑嘲讽,教她学会自尊自爱。堂堂侯府嫡女为了他不顾名声,刚定亲就自愿带着嫁妆进府帮他侍奉母亲,一待就是三年。这三年早就过了她最好的成婚年纪,也让她在整个京城彻底名声尽毁。他敢不顾苏瑾月死活,背着她筹谋迎娶苏芷瑶当平妻,就是料定了她只会忍气吞声,不然离了谢家,谁会要她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弃妇?然而今日,这苏瑾月仿佛中了邪一般,连番闹事,跟之前那个脾气和顺,好拿捏的性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?“你若是再闹下去,我一纸奏折禀明圣上,相信圣上也会理解,有些人天生卑劣,没...
《贬妻为妾?转身嫁权臣灭渣男满门苏瑾月萧铎结局+番外小说》精彩片段
谢清絮愣怔一瞬,随即彻底沉了脸。
“这种场合,你还要耍小性子,当我们谢府是什么?”
他太知道苏瑾月对他有多情根深种。
初入京城的乡下女子,受尽世家圈子的白眼,是他拉起苏瑾月的手,帮她抵御讥笑嘲讽,教她学会自尊自爱。
堂堂侯府嫡女为了他不顾名声,刚定亲就自愿带着嫁妆进府帮他侍奉母亲,一待就是三年。
这三年早就过了她最好的成婚年纪,也让她在整个京城彻底名声尽毁。
他敢不顾苏瑾月死活,背着她筹谋迎娶苏芷瑶当平妻,就是料定了她只会忍气吞声,不然离了谢家,谁会要她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弃妇?
然而今日,这苏瑾月仿佛中了邪一般,连番闹事,跟之前那个脾气和顺,好拿捏的性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?
“你若是再闹下去,我一纸奏折禀明圣上,相信圣上也会理解,有些人天生卑劣,没能耐担当正妻之位!”
竟是威胁她,要贬妻为妾!
苏瑾月嗤笑一声,“谢清絮,我当真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面之人!”
“当初你刚定下婚约出征,是怎么恳求我照拂谢家?后来你母亲生病,十二道书信,又是如何百般哀求我去侍奉你母亲,操持府中上下?”
“苏芷瑶既是像你说的这般德行兼备,医术高超,你怎么不让她回来治疗你母亲重症?”
谢清絮一愣,下意识反驳,“那是因为......”
“那是因为,你本来就是假仁假义,扒着未婚妻吸骨抽髓,还不忘在边疆跟你的小情人和和美美,苟且偷情的烂人!”
“你但凡有些良心,就该知道,你母亲身染重疾,是我遍寻珍贵药材流水一般送进谢府,才吊住了她的性命,你谢家出身寒门,在你出征时整个府上就靠两间铺子过活,若是没有我嫁妆海量的银子填进去,别说谢府,只怕远在边疆的你都要吃不饱穿不暖吧!”
“口口声声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你,到头来背信弃义的还是你!”
苏瑾月看着面色涨红的谢清絮冷笑一声,“你哪来的脸?”
眼见谢清絮半天吭不出声,一旁的苏芷瑶忍不住插话。
“长姐,虽然你确实为清絮做了许多,但是这些不都是你自愿的吗?清絮从来也未曾拿刀逼着你,你现在反过来计较,是不是有些太过心胸狭窄了?”
苏瑾月几乎要笑出声,“我心胸狭窄?我就是太过慷慨,才允许你这么一个冒名顶替的假千金在我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,合该刚回家就把你扫地出门!”
“要不是你那个黑心肠的娘亲将我们调换身份,你一个赌徒之女有什么资格享尽荣华富贵?那么多年,我在乡下被你亲生父母殴打虐待的时候,你锦衣玉食,万千宠爱于一身,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心胸狭窄?”
“你才是彻头彻尾自私自利又用尽心机的小偷!”
“够了!”
谢清絮一般拦在苏芷瑶面前,冷眼盯着苏瑾月,“你要退婚便退,我谢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,只是别再对芷瑶咄咄逼人,她是无辜的!”
苏芷瑶哭得满眼是泪,拉着谢清絮的衣袖摇头。
“不能退婚!清絮,聘则为妻奔为妾,姐姐还未成婚就搬进了你家,早就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破鞋,要是退了亲,她岂不是成了无人肯要的弃妇了?”
听着苏芷瑶表面上为了她说话,实则将她贬低到尘埃里诋毁,苏瑾月只觉可笑。
“不用你在这假好人,若是你们俩当真像现在表现的这么有良心,就把这些年花我的用我的,拿我嫁妆填补进去的银子,全部吐出来!”
谢清絮勃然色变。
苏瑾月的嫁妆并非苏家置办,永宁侯虽身份高贵,但内里却无甚积财,是苏瑾月的外祖母心疼外孙女被掉包受的苦楚,豪掷八百万两送上轰动京城的体面,只为给外孙女换来一个好夫婿,好将来。
这点殊荣,便是连受尽永宁侯府上下宠爱的苏芷瑶都不能相提并论。
她原是做好了进府之后,跟着谢清絮一起享受苏瑾月嫁妆带来的体面,要她退回这如何能忍?
“姐姐,你这嫁妆都抬进谢府,怎么有要回去的到底,你也太斤斤计较,机关算尽了!”
谢清絮也沉了脸,死死瞪着苏瑾月。
“你若是当真要做到这种地步,我谢家也惹不起你这等人物,今日我与芷瑶完婚后,自会一纸休书送到永宁侯府,日后与你一别两宽,再不相见。”
直到现在还在想尽法子图谋她的嫁妆,甚至不惜要用休弃彻底败坏她的名声!
苏瑾月轻笑一声,“我连你谢府的门都没踏进,根本算不得你谢家妇,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休书?谢清絮你别是为了骗我嫁妆迷了心智了!”
“你放心,你不肯退还嫁妆,我自会一纸诉状,对薄公堂,到时候看先到的是休书,还是状纸!”
谢清絮怎么也想不到,素来软弱可欺的苏瑾月今日竟然刚烈至此,他当即慌了心神,冲上去抓住苏瑾月的手腕。
“不行,你不许走,你今日必须跟我完婚......”
“玄武军开拔,无关人等退避三舍!”
谢清絮闭着眼睛,咆哮着就要往苏瑾月身上冲去,那架势恨不能要跟苏瑾月一决生死!
苏瑾月立刻掏出怀里藏着的毒药,预备谢清絮冲过来的时候,直接塞他嘴里,干脆一了百了。
然而谢清絮才冲到一半,突然凌空两颗石子直直射中谢清絮膝盖,痛得他当场下跪!
旁边小厮也想上前帮忙,一记飞石竟是直接把他打晕了过来。
“谁,谁敢偷袭我?有本事出来!”
苏瑾月下意识往身后屋顶看去,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黑影转瞬即逝。
小桃紧张地捏住苏瑾月的衣袖。
苏瑾月扫了跪趴在地,一时不能动弹的谢清絮一眼,一声不吭地拉着小桃绕路离开。
等到上了马车,小桃仍旧惊魂未定。
“小姐,方才我偷眼瞧见,那石头好像是从咱们身后来的,是不是有人出手相助了?”
苏瑾月点了点头,婆娑着手腕一时间没有吭声。
小桃又接着喃喃道:“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,今日此举又有何目的,别不是冲着侯府来的......”
苏瑾月默了半晌,才缓缓出声,“我知道他是谁。”
小桃一怔,下意识想问询,却在触到苏瑾月凝重的脸色时,到底咽了回去。
顿了顿,才忧心忡忡道:“今日那姓谢的如此蛮横不讲理,我只怕他往后还要想法子给小姐找麻烦呢!”
苏瑾月松开了手腕,突然轻笑了一声。
“我只怕他不来找麻烦,不然,我怎么能要他好看呢?!”
眼见着跟老太君约定的日子将近,上门提亲的人也未见踪影,府里知道消息的都开始等着看好戏,倒是当事人苏瑾月气定神闲,甚而有空在院子里浇花种草起来。
她正给种下的草药施肥时,突然小桃冲进院子里,脸上神情满是惊喜。
“小姐,老爷和两位少爷回朝了!”
却见苏瑾月连压土的动作都没停,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。
小桃一怔,“小姐,你......你不开心吗?”
苏瑾月轻笑一声,没有回答。
该开心吗,她的父兄为了亲眼见证苏芷瑶的婚事,放着焦灼的战事不管,千里奔袭回京,只为了给苏芷瑶送上祝福。
未曾想,这一走竟是贻误战机,害得阵前大败,连丢两城!
圣上龙颜大怒,父兄却转头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苏瑾月的头上,声称是她逼着父兄回京参加婚宴,一时间她本就难堪的名声,更加雪上加霜。
成婚没有收到任何亲人的祝福,却背上了父兄罔顾战事的罪孽。
那之后谢清絮更是以此为借口冷落打压她,抬举苏芷瑶的地位,只把苏瑾月糟践的连吓人都不如。
她拍上最后一层土,起身拍了拍手,随意道:“开心什么,看往日他们的态度,你不会以为他们是为了我回来的吧?”
想到过去种种,小桃一时间也沉默了下来。
整个侯府最最偏心苏芷瑶的,只怕就是苏瑾月亲生父母和哥哥了。
她犹豫了半晌,才小声道:“那小姐,还要去见他们吗?”
苏瑾月解开围裙,态度随性。
“见,为什么不见,心虚的总不会是我。”
等苏瑾月赶到门口的时候,外头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群人。
苏晏虽是告假回京,无甚大排场,但他到底跟那两个儿子是如今永宁侯府最有前途的,府中上下都极为重视,除了在外赋职的,倾巢出动。
连苏老太君都颤颤巍巍站在门口,看着苏晏的眼神半是欣慰,半是埋怨。
“此去边关路远,战事又急,何必巴巴地还要赶回来?一路舟车劳顿,别伤了身子。”
苏晏还未开口,一旁大儿子苏景年先笑着开口。
“祖母放心,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的,哪里就这么容易生病了?况且,芷瑶成婚那可是府上头疼大事,我们从小看着她长大,不管多困难,都是要回来庆贺的!”
苏老太君一顿,一时没有接话。
倒是一旁的二儿子苏成江接话,“只是未曾想临出行又要变故,一来二去又拖了一月有余,新婚喜酒喝不上,这回门宴想来还是能蹭上!”
说着,他看向江采萍身后的苏芷瑶,笑着问道:“谢清絮人呢,自战场一别,许久未见,我今日定是要灌醉这位姑爷!”
苏芷瑶眼眶一红,扭身靠在了江采萍肩头,哭得泣不成声,“都是我不好,是我辜负了爹爹和兄长!”
苏晏瞧出不对,皱眉看向江采萍,“今日我一路回来,路上偶遇几个熟人也神色各异,看我的眼神好似有何难言之隐,怎么,我不在家中,是出了什么大事不成?”
一提江采萍火气上涌,没好气道:“还不是你那个不争气的女儿!”
“什么不争气,芷瑶怎么......”
苏晏一顿,反应过来江采萍骂的是苏瑾月,眉头皱得越紧,“瑾月?她怎么了,对了,她今日怎么没一起到门口迎接我们?”
“人家要攀高枝了,哪里还看得上我们侯府小门小户啊?”
江采萍阴阳怪气道:“你那个好女儿当街退婚,闹得两家人颜面扫地不说,还害得芷瑶的婚事也被取消,谢家人上门嚷嚷着要么两个一起过门,要么都不娶,她倒好,直接领着官府的人把嫁妆全部抬回来了!”
“荒唐!”
苏晏气得双目圆瞪,“她一个女儿家怎么敢退婚的,以后还有哪个夫家要她?”
“哼!”江采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,“可别,人家心气高得很,根本看不上谢府,说是要嫁给镇国公府的嫡孙呢!”
“什么?!”
这下连苏景年两兄弟也坐不住了。
苏景年拍着手又急又气,“娘,她不懂事,你怎么也依着她胡闹?那人家萧将军何等人物,如何能看得上她一个村妇啊,这传出去岂不是要人贻笑大方?!”
“是啊,娘你就该把她绑起来打上二十军棍,看她还敢不敢口出狂言!”
苏晏彻底阴沉了脸,抬腿就往府里走。
“我现在就压着这个不孝女,上谢府门口磕头认罪!”
苏瑾月退后一步,皮笑肉不笑,“瑾月家底微薄,只怕是填不满谢府的大窟窿!”
谢老夫人脸色一僵。
倒是后头的谢林氏当即跳了出来,“你阴阳怪气给谁听呢?我们谢家还没嫌弃你是个无耻淫奔,抛头露脸的贱妇呢!”
“我告诉你,赶紧备好银子,乖乖上谢府赔礼道歉,往后好好伺候全家,我再考虑要不要认你这个弟媳吧!”
“不然,只要我在青云面前多说几句,”谢林氏哼了一声,态度极为不屑,“你是知道清絮多听他哥话的,保准不让你过门!”
听着她还拿过不过门威胁自己,好像嫁不了谢清絮对自己是多大的打击一般。
苏瑾月心中只觉得可笑,她早已不是上辈子那种爱谢清絮爱到毫无自尊,为了嫁进谢府任人拿捏的女子了。
重生一世,她只想夺回原本属于她的一切。
谢老夫人看苏瑾月半晌不吭声,以为她被谢林氏的话唬住,心中窃喜,面上却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,出来打圆场。
“好了,以后都是一家人,何必把话说的这么难听?”
她又转向苏瑾月半哄半骗道:“你嫂子也是性子急,说话直了些,放心,只要你好好道歉,让侯府重新办一场婚宴,之前的事,咱们就一笔勾销了......”
“勾销什么?”
苏瑾月一伸手,小桃立刻递上了一本账本。
“这些年你们谢府上下,花我的用我的,欠了不知多少银子,既然如今亲事已毁,也该把我的嫁妆如数退回了吧!”
这话一出,连谢老夫人都绷不住往日的笑脸,看着苏瑾月的眼神骤然阴沉下来。
“什么赔钱?那都是你心甘情愿贴补我们谢家的,当初我们可没让你进门,你自己拿着嫁妆上赶着倒贴,现在还有脸来要钱,我告诉你,做梦!”
一提银子,谢林氏立刻急了,“昨儿个因为你家两个赔钱货毁了一场婚宴,那损失还没补上呢,你还敢问我要钱,别把我逼急了,我......我今儿个就赖在侯府不走了!”
说着她竟当真一屁股坐在地上,大有一副闹翻天的架势。
苏老太君脸色也沉了下来,正欲开口,就被一旁的江采萍打断。
她劈头盖脸地数落苏瑾月,“都怪你不争气,没见过还未过门就上赶着送嫁妆的,如今好了,钱要不回来不说,还惹出这么大的丑事,我当初真不该认你这个女儿!”
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,好似今日种种都是苏瑾月一手导致的。
“既然知道谢府不是好去处,娘亲为何还要上赶着让苏芷瑶也一并嫁过去?”
苏瑾月冷笑一声,只觉荒谬,“若不是娘亲伙同谢家上下,背着我抬苏芷瑶为平妻,也不会有今日这番闹剧,娘亲怎么还有脸怪起我来了?”
江采萍气得双目猩红,朝着苏瑾月呵斥道:“你如何能跟芷瑶相提并论,若是当初与谢清絮定下终身的是芷瑶,绝不会闹出你这般的丑事!”
“芷瑶千般万般好,怎么我都主动退婚了,也没见谢家愿意迎娶苏芷瑶为正妻?”
江采萍一噎,竟是一时间答不上来。
不过几日不见,她再想不到,当初那个乡下出身,笨嘴拙舌的女儿,如今竟会如此巧舌如簧的一天!
苏瑾月看着坐在地上,一脸无赖的谢林氏,冷哼一声。
“谢林氏你且听好了,我与你谢家一无婚书,二未拜堂,满京城的人亲眼看见我连门都没过,就已经退了亲事,如今你们不肯归还嫁妆,那就是非法侵占我的财产!”
她一撩裙摆,朝着苏老太君盈盈一拜。
“祖母,瑾月年幼,还请祖母作主,帮瑾月报官,追回这批银钱。”
谢林氏一骨碌起身,脸上也有些慌乱,“报官?什么报官?”
她没了主意,下意识转头看向谢老夫人。
谢老夫人脸色也不好看,意识到苏瑾月这是铁了心要跟自己撕破脸,上前一步朝着苏老太君语带威胁。
“老夫人,您可别忘了,当初芷瑶嫁进谢家为平妻的圣旨,可是送到过侯府的。”
苏老太君垂眸不语。
但苏瑾月却清楚,苏老太君心里是在算一笔账,是把她和苏芷瑶打包嫁进谢家,还是赌一赌帮苏瑾月彻底退了这门亲事。
到底哪个选择,对侯府的利益最大。
苏芷瑶这会也爬着跪伏到了苏老太君脚下,声泪俱下。
“祖母,是芷瑶不好,让您为难了,只是三年从军,军营上下皆知我与清絮感情非凡,当初潼关一役,也是我跟清絮联手,一个阵前杀敌,一个阵后疗伤,方才取得大捷,圣上也是看在这份功劳,才给我们赐了婚事。”
“若是贸然悔婚,岂不是伤了陛下颜面,更寒了天下军民的心?”
这番话听着深明大义,实则内里是在暗示苏老太君,她苏芷瑶立下了多大的功劳,有多深得百姓和皇上信任。
为了一个区区的乡巴佬孙女,伤了她这个又有能耐又有名声的养女,是一笔极为不合算的买卖。
果然,此言一出,苏老太君的脸色晃了晃,抬手抚了抚苏芷瑶的额发。
“你是好孩子,祖母知道你的苦心。”
再抬头,又换上严厉的脸色,正要训斥苏瑾月,就听她突然开口道。
“祖母,瑾月一心要回嫁妆,也并非只为自己。”
“这两年侯府庄田铺面连番凋零,家中长辈又不事营生,眼见着入不敷出,连年边关征战,父兄银钱不够,又都是府上贴补出去,弄得全府上下节衣缩食。”
“可这到底是京中,世家往来要银子,人情关系要银子,咱们永宁侯府又是老牌世家,更是要经营门面,不能叫那帮新贵看不起,这一笔笔开销都不是小数目,可这钱,又从哪里来呢?”
苏老太君原本歪靠榻边的身子,慢慢坐直,看着苏瑾月的眼神也带上了异样。
“孙女也算了算,这嫁妆八百万两银子,于我一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实在太多,然又是外祖母专门为我置办,她老人家仙逝之后,外祖一家戍守边塞,想来这钱也不能再还到他们手里。”
“倒不若分一半给侯府支配,既能解了燃眉之急,也是我做小辈的一点心意。”
她嘴角勾起一抹轻笑,“祖母您看,如何?”
“荒唐!”
苏老太君被气笑了,“这丫头能在众目睽睽下跟整个谢府撕破脸,还有办法借来马匹回侯府,你还当她是当初那个任由你拿捏教训的土包子吗?”
江采萍一激灵,想到今日苏瑾月种种反常,一时间不敢吭声。
“即便给她送回去又如何,你能保证她不折腾出其他幺蛾子么?到时候你待要如何,把她毒哑了,打残了?”
“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?”
江采萍一噎,缩着脖子在一旁,“是儿媳思虑不周。”
苏老太君叹了口气,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,“此乃缓兵之计,我难道不清楚她根本高攀不上镇国公府吗?”
“我为的,是她心甘情愿揽下所有罪责,自己退出侯府家谱,届时侯府剔除了这个蛀虫,往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名声的忧虑了!”
江采萍一愣,“真......真要让她退出家谱,可,可她毕竟是我亲生的......”
“生恩哪及养恩重?”
苏老太君不满地瞪了江采萍一眼,“你有了芷瑶这样名声大噪,又在圣上跟前颇有美名的女儿,还要一个乡巴佬做什么?”
话毕,不等江采萍辩驳,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“行了,我乏了,你们自退了。”
江采萍只能愣怔着,跟柳氏一起告退离开。
而另一边,苏瑾月刚回到自己院子,就瞧见贴身丫鬟小桃焦急地迎了上来。
“小姐,我怎么听说你跟未来姑爷闹起来,退婚回府了?”
因着她当初谢府去的急,侯府东西没来得及收拾,后头一耽搁便拖到了成婚,只得留下小桃在侯府连夜打包,原是想着等她过门之后,小桃再带着收拾好的东西过去。
如今一来,倒是幸好未收拾全,自己还能有个容身之处。
苏瑾月拍了拍她的手,只淡淡道,“他要抬苏芷瑶当平妻,我受不了这屈辱。”
“什么?!”
小桃听得柳眉倒竖,气得呼吸不稳。
“当初分明说的是芷瑶小姐为妾,小姐方才同意的,好歹如今官拜四品武将,竟然如此出尔反尔,他对得起小姐这些年对他的付出吗?!”
看着小桃义愤填膺的模样,苏瑾月心里涌上一股暖意。
自她回京,唯一真心待她的只有这个丫头,只可惜前世她轻信渣男贱女,连累的小桃为了救她,竟被苏芷瑶派人活活打死!
重生一世,她一定会守护住所有重要的人!
“既入穷巷,及时调头便是,往后我与他谢清絮恩断义绝!”
小桃泪光闪闪,用力点头,“无论小姐做什么决定,小桃都誓死相随!”
苏瑾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,一时也有些鼻酸。
“小姐,你忙活了一早上,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,我准备了好些你爱吃的点心,原是要带去谢府,如今正好给你垫肚子!”
苏瑾月任由她牵着自己进门,自重生归来便紧蹙的长眉,终于染上了一丝难得的笑颜。
一夜好眠。
清早苏瑾月还在洗漱,抬眼便瞧见外头小桃风风火火闯进来,脸上满是焦急。
“小姐不好了!谢家人带着芷瑶小姐上门闹起来了!”
苏瑾月动作一顿,侧目有些诧异,“苏芷瑶也来了?她不好好当她的谢夫人,回来趟什么浑水?”
“听说是小姐你当街退婚之后,老夫人病发,直接取消了婚事,如今听谢府的意思,约莫是要小姐回去,才肯答应一起完婚。”
小桃急得小脸通红,“谢家未免也欺人太甚!不肯退回嫁妆不说,还要求侯府再贴补一百万两银子,不然就状告侯府言而无信,毁了圣上赐婚,是欺君之罪!”
苏瑾月霎时明白了其中关系。
亏她还以为谢清絮对苏芷瑶有多情根深种,如今看来,不过也是利字当头罢了。
为了侵吞她的嫁妆,贪图她侯府真千金的身份,竟是能连苏芷瑶的婚事都一并取消,拿来威逼侯府,
苏瑾月哂笑一声,“赐婚的是苏芷瑶,于我有何干系,我没告他强占嫁妆,他倒是恶人先告状了!”
小桃又气又急,“小姐,这可如何是好,这事若是越闹越大,会不会有损小姐的声名?”
话音未落,院门口就冲进来一个丫鬟,一叠声地唤道。
“大小姐,夫人唤你去正厅回话!”
苏瑾月整了整衣衫,在小桃担忧的目光中,脸色愈发平静。
“去会会这帮妖魔鬼怪!”
才到正厅,就听到吵嚷的声音从里头传来,那声音再熟悉不过,正是谢清絮的大嫂谢林氏。
她站在谢老夫人身后,一手叉腰,指着江采萍便骂。
“这天底下有哪个新娘子当街悔婚的,还敢对着婆家叫骂,她不要脸我们谢家还要脸面呢!”
“这就是你们侯府教出来的好女儿?没教养,没良心,没素质,十足是乡野村妇!我把话放这,今日你们不拿出来一百万两,再送个十间八间铺面补偿我们谢家损失,我还不走了!”
“就在你们侯府打地铺,走过路过我都宣扬一遍,让大家伙瞧瞧你们永宁侯府有多不要脸!”
这谢林氏往日在谢府就是最难缠的。
虽是没落门户出身,仗着自己祖上有过功绩,很是看不上谢家这等寒门,偏生谢清絮的哥哥谢青云又是个不中用的,她更是愈发心气不顺,日日在府上哭天抢地地作死。
当初谢老夫人重病,她日日在床前叫骂,气得老夫人几次咳血,嚷嚷着要将她扫地出门,怎么今日倒是婆媳一起上阵了?
她正琢磨着,正厅里却是炸了锅。
江采萍哪里受过这等委屈,气得话都说不利索。
“侯府岂容得你随意非议?况且,苏瑾月是苏瑾月,她自小在乡下长大,回侯府不过区区几年,还比不上在谢府呆的时间久,她犯的错,干侯府什么事?!”
她指着谢林氏,浑身都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。
“你还有脸上门要钱,我那不争气的女儿还未过门就把嫁妆抬进了谢府,为了给你们谢家那个病秧子老太婆治病,买了多少奇珍异宝,流水一般的花钱,我还没问你们要补偿,你们倒是有脸上门来讹钱了!”
苏瑾月一时有些急了,当时没想到还有今日,早知道想法子从萧铎手里骗个什么信物也好。
“小哥,我当真有急事相告,你帮我通报一声,我自有厚礼奉上......”
“荒唐!”
哨兵厉声喝道,“这里是玄武军,容不得那些行贿的腌臜手段,奉劝你赶紧离开,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!”
眼见着背后的弓箭瞄准自己,苏瑾月手心沁出一层汗,她闭了闭眼,想着要不要赌一把,就听到一道男声传来。
“外头出了何事,怎么弓箭手都架了起来?”
苏瑾月定睛一看,来人一身铠甲未卸,看长相,似乎是大婚当日站在萧铎身边的侍卫。
哨兵连忙解释,“回禀孟副将,来了一个男的,嚷嚷着要见将军,问他姓甚名谁,却只会支支吾吾说些疯话。”
孟安皱了皱眉,边转头看向那位“男子”,语气也有不快。
“许是个痴傻的,赶走便是,何必架起弓箭......是你?!”
兜帽底下露出的半张脸,天姿国色,只一眼便叫人过目不忘。
“怎么会......”
苏瑾月心头重重一跳,她顾不得其他,往前走了两步。
“孟副将,我孤身前来,还望您不要泄露我的身份。”
孟安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妥,识趣地没有说下去。
苏瑾月松了口气,才轻声问道:“能不能劳烦您帮我通报一声,我有要事要见萧将军,若是萧将军实在不便相见,我再......”
“不必通报了。”
苏瑾月心重重一沉,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失落,“那我改日......”
“将军说过,是您的话,不必通禀,直接去见便是。”
正是晌午时分,主帐之中,萧铎看着面前摊开的奏折,迟迟未曾落笔。
此番剿匪一路急行军,这会提前凯旋,捷报的消息尚未送回朝。
“将军,关于西行山匪徒与当地官员勾结一事,牵扯甚广,还是先回去与镇国公商议一番,再做决定,贸贸然上告天听,恐招惹祸患。”
萧铎提笔的手顿了顿,到底还是落了笔。
“兹事体大,不容耽误。”
宋彦一时有些急了,“可是此事牵扯上太子殿下,正值夺嫡之争愈演愈烈,主子这不是惹火上身吗?”
他自小生在镇国公府,既是萧铎一起长大的玩伴,亦是他成年之后的心腹左右手,无论何种情况,从来事事以萧铎为先。
“您为了不牵扯皇权纷争,这些日子贤妃娘娘几次相邀,她还是您亲姑姑,都推辞不见,太子这种刺头,还是不要招惹上为是!”
萧铎抬起头,看着宋彦眼神闪了闪,正欲开口,就听到帐外传来孟安的声音。
“将军,有一位贵客求见!”
萧铎不知想到了什么,猛地皱眉,他下意识瞥了宋彦一眼,宋彦立刻噤声,站在营帐旁,一手已经握上了刀柄。
“进!”
孟安掀开帘子,身后跟着一个戴着兜帽,身量窄小的男人。
但萧铎只一眼,就瞧出来,那不过是一个作男子打扮的女子。
他微微蹙了蹙眉,“玄武军今日凌晨刚入京郊,一个时辰前再落了营,我倒不记得自己认识这般耳聪目明的贵客!”
孟安脸上表情有些复杂,看着萧铎戒备审视的眼神,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“这位是......”
“上月长街一别,还未谢将军宝马襄助,祝我脱离苦海!”
兜帽掀开,长发披散,粗布短打的打扮半点不掩倾城国色。
“萧将军,别来无恙。”
长风透过营帐的缝隙勾起少女鬓边长发,苏瑾月勾了勾唇角,莞尔一笑。
就那般撞进了萧铎的深瞳。
萧铎眼神闪了闪,别开了口,吩咐道:“去外面守着,没我的允许,不许任何人进来。”
宋彦和孟安立刻退了出去,掀开的营帐彻底严丝合缝地关上。
陡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,到底还是萧铎主动打破了沉默。
他一边示意苏瑾月入座,一边起身为她斟茶,状似无意地开口。
“萧某倒是未曾想到,永宁侯府竟是这般消息灵通!”
一杯热茶放在了苏瑾月面前。
“苏小姐乔装前来,可是有何要事?”
苏瑾月也不客气,坐下来接过茶水就痛饮了一大口,她大清早翻山越岭的,这会早就渴得嗓子冒烟了。
放下茶杯,对上萧铎试探的眼神,开门见山,“今日来寻你,是我一人之事,永宁侯府上下并不知情。”
萧铎一顿,他刚想开口,苏瑾月却打断了他的话头。
“你不必试探我如何知道的消息,这渠道说了你也弄不明白,但我可以保证,既不会伤及社稷,更不会威胁你们镇国公府,萧将军可以放心了吗?”
不想被她猜中心思,萧铎笑了笑,却未有被戳穿的尴尬,倒也不再刨根问底。
苏瑾月却单刀直入,“今日前来,却有一桩事,想求萧将军相助。”
萧铎又给空了的杯子重新斟满热茶,抬头轻笑一声。
“求财还是求权,还是想让我教训那个负心郎......”
“想求将军娶我为妻。”
冒着热气的茶水溢出了杯沿,即便萧铎瞬息之间又恢复了冷面,却还是暴露了那一瞬间的堂皇。
苏瑾月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,自顾自道:“我知晓多有冒犯,也知将军出手相助是顾念我当初在乡间搭救的恩义,原不该挟恩以报,只是我如今走投无路,唯有此番才能......”
“你记得我?”
萧铎突然打断苏瑾月的解释,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苏瑾月,似是想找出隐藏的秘密。
“当初我年仅十二,身量未长,又身中奇毒,面目全非,你如何能认出我的身份?”
苏瑾月顿了顿,她其实并未认出。
若不是前世萧铎帮她收尸,她才从种种零星痕迹推测出因果,只怕是如今还蒙在鼓里。
但其中缘由,她又如何跟萧铎解释?
“不是我认出了将军,”苏瑾月顿了顿,“是将军认出了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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