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春乍一对上他的眼睛,只觉他眼神复杂看不分明,她怔愣地眨了眨,轻声问:“允之,怎么了?”
“没怎么。”他接过茶,垂下眼啜饮。
陈廊从旁看了会儿,捋着胡子清了清嗓:“镜春,家里的事我都听说了,你不是会做那等事的人,清者自清,若真要对簿公堂,我会给你请最好的状师。”
镜春颔首道谢:“多谢陈伯伯。”
“都是一家人,不必言谢。”他抿了口茶水,眼珠转了转,又笑道:“镜春,陈伯伯有些事想问你。”
“镜春,陈伯伯有些事想问你。”
风宴闻言凉凉瞥去一眼,陈廊咳一声,挂稳脸上的笑。
镜春坐正,洗耳恭听状:“陈伯伯,您问。”
陈廊和蔼笑着:“允之在你家住了这一个来月,你与他相处得可还好?”
镜春脸上微滞,朝风宴看来一眼,当着本人的面问,如何叫人说出不好的话来,好在她不算违心:“我与允之相处得很好。”
这是实话,他虽脾气算不得温和,但并不会无理刁难人。
陈廊悄悄给风宴打了个眼色,接着问:“那若现在将婚事提上日程,你看如何?”
镜春搭在腿上的手微微蜷曲,余光里风宴看着她,她不敢回看,生怕自己的视线漏了真心。
她咽了咽喉咙,讷讷道:“……我随允之的意思。”
她看着一副羞怯驯顺的模样,陈廊满意笑着转向风宴:“那允之的意思是?”
风宴将视线移过去,瞬时带上了厉色,他方才还说过不要再提此事,陈廊前脚答应,后脚阳奉阴违,还搬到镜春面前说。
他磨着齿尖道:“等我伤好再说。”
“既如此,往后再议也可。”陈廊虽惧他,但也知晓如今的风宴仰仗他,不会真拿他如何,便壮着胆子继续问:“镜春,你想去京城吗?”
他这一问出来,风宴脸色更为阴沉,但在镜春看过来时垂下了眼睑,遮住情绪。
她讶异,怎的这两人一前一后都提及京城?
“京城……我还未去过,若是有机会,我想去看一看。”
“唔,京城是个好地方。”陈廊意味深长地应一句,端起茶盏喝水,借着杯盖的遮掩,对风宴挤了下眼睛。
风宴看明白他是什么意思,镜春既愿意去京城,若成了亲,他可带她回去,再往深处想,她若进不去风家的门,也可将她留在京城当外室。
他意在探镜春的口风,打消他的顾虑,让他安心与她成婚。
思及此,风宴抬头,正对上镜春的眼睛,她在用眼神询问为何陈廊会提及京城之事。
他心虚地转开眼,对自己皱了眉。她对他存有几分信任,可他只能装没看见。
两人没有明说,镜春也不好多问,京城本就是最繁华之地,只当他们恰巧问到了一处。
坐了两刻,那几名捕快从后门进来,镜春立时恭谨站起身。
风宴推动轮椅移到她身侧,肩头衣裳碰到她的手背,她下意识垂眸看来一眼,他对她轻轻点了下头。
镜春知晓他在安抚她,长长吐出一道鼻息。
江捕头走上近前,将三人看一看,对镜春道:“寻个僻静地方,我们有些话要问。”
镜春不自觉捏紧手指,想了想,斟酌着指向身后:“堂屋可行?”
“我们没问题。”江捕头看向另外两人。
陈廊连忙道:“我们也没问题,镜春,你去和大人把事情说清楚,我与允之就在檐下坐着,不用招待。”
镜春点头,侧身带路:“大人请。”
江捕头带着两名捕快随她进门,另两名抚刀守在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