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导语
污染加剧，幸存的人类只能在龟缩在地底，艰难求生。
掌握军队的胖上校欺身压住我。
「想要继续留在防护洞，就需要展露出自己的价值。」
我一脚把他踹飞老远，撞在墙壁上。
真是搞笑，我只是一只鲛人。
你们毁坏了我的家园，我，又何必遵守人类的规则？
1
我是世界上最后一只鲛人。
近几年污染加剧，一直生活的深海也已经不安全了。
为寻生路，我动用鲛人一族留下的宝贝护体，冲破了最后一大片尸体层，跳出了大海。
下身鲛尾自动化成了双腿，陷在沙滩上，落下最后一滴蓝色血液。
我决定混迹在人类之中存活下去。
上岸后却发现，往日热闹的旅游景点周围一片荒凉。
鲛尾化成腿后，倒不是很疼。就是很久没用它走路了，姿势别扭得很。我扭动着朝岸上走了两步，发现一个指示牌。
鲛人寿数漫长，活了这么久，人类每个国家的语言都在我的掌握范围。
我看了眼，是漂亮国的文字。
上面用红色的油漆笔写着
「超能污染区，最高等级！禁止入内！」
「超能污染」，从来没有听说过。我只看懂了「禁止入内」四个大字。
想起了族人还在的时候说过，人类有好有坏，其中这个漂亮国的人，是最可恶的，经常做坏事。
我冷哼一声，伸出拳头打倒了牌子。
不用说，这次肯定又是漂亮国搞的鬼。
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。
是几个人类男子，罩着一身奇怪的银色衣服，戴着大大的透明面具，晃悠悠走了过来。
海洋里的生物死亡殆尽，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活物了。顿时感觉亲切不已，挥动着手发出声音。
那几人的视线很快落了过来。
「天啊，这里居然还有活人。」
「那又怎样？基地已经够拥挤的了，我们的任务可不是救人。」
「没错，她没有穿防护服，一定已经被污染了。别让她靠近我们，准备开火。」
瞬间，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！
2
我的笑容凝固在脸上。
分明已经化出了人的双腿，从外观上看与人类无异。
他们竟然不多问一句，就朝同类下杀手。
被饿死总比被打死好。我气愤难耐，正想发动能力重新遁入大海。
想象中的响声火光却迟迟未出现。
领头的男人伸出手，比了个暂停的手势。
我听到几个人的窃窃私语。
「你说把她带回基地？你疯了吗？」
「她没穿防护服，肯定变成污染源了，上校不会同意让她进去的。」
「也不一定……你看她皮肤还好好的。基地里好久没有女孩子，要是我们把她带回去，肯定是大功一件。」
「说的也没错，说不定我们可以靠着她获得食物，又或者等大人物们玩腻了，我们也能分一杯羹呢。」
鲛人耳力惊人，我听得一清二楚。
靠我一个人没有办法生存下去。
我生怕他们丢下我，赶紧出声哀求「几位好心人，救救我吧，否则我就要饿死了。」
最开始说话那个男子看向我的眼神越来越露骨，像看货物一样上下打量。
「好吧，我同意带上你去基地。」
「不过，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，我不保证上校会留下你。」
一行人在前面领路，带着我到了一个洞穴门口。
真是奇怪。我记得人类是喜欢生活在高楼大厦里的，现在怎么也跟我们鲛人一族一样，钻进了漆黑的洞穴？
「小姑娘，跳下去吧。」
幽深黑暗的洞口，看不到尽头，只能听到呼呼风声。
我迟疑着，这里面又没有水，掉下去还不摔死了。
「快点，墨迹什么呢？我可不想待在外面环境里太久。否则净化更加困难。」
「别跟她废话，砰……」
3
我被一脚踹了下去。吓得我叫声连连，想象中的疼痛迟迟未到。
摸索了下，发现自己掉落在一个平台上，缓缓下降。那几个踹我下来的坏人也跟着下来，一路到了地底深处。
「待会儿上校来问，就把你的身世来历简单交代一下。上校最是怜香惜玉，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的。」
平台触底，一个银色大棚从天而降，把我们几个罩得严严实实。还没反应过来，「唰」的一声，面前照过来一束光。
我很快见到了他口中的上校，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，隔着玻璃窗户发出呵斥。
「这是谁？让你们去找水源，怎么还弄过来一个不相干的人？」
我这才看到，那几个寻到我的人身上挂满了小瓶子，一个个取下来放在传送带上。
「上校，水，我们也找到了。这个小姑娘是……」
「好了，闭嘴吧。净化马上就要开始了。」
胖子来去匆匆，关上了唯一的窗。整个棚里一片漆黑。
我有点紧张「什么叫净化？」
「嘘，别说话，待会儿忍着点。」
地面两侧亮起线条状的灯，蓝光幽幽。化尾而成的人类双腿突然感受到如针扎般剧烈的刺痛。剧痛很快蔓延到全身，浑身的皮肤好像被炙烤即将融化。
下身不受控制地出现鱼鳞，不好，要暴露了！
我想起了族人之前说过的恐怖故事。被人类发现的鲛人，剥皮抽筋……不，我不想这样！
露出的尖牙咬进肉里，血腥气散开，迫使自己保持意识，尽力收拢化出来的鳞片。
在昏死过去之前，我听到了冷冰冰的电子音。
「净化完成。超能污染指数为0。」
4
再醒来的时候，我躺在一张冷冰冰的床上。胖子上校背对着我，正在训话。
「这个女人，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？」
「大洋边的沙滩。」
「什么？那可真是怪事。」
「上校，是她的身体已经被严重污染了吗？」
上校沉默片刻「怪就怪在这里，她身上一点被污染过的痕迹都没有，比你们几个穿防护服的还要厉害。」
我默默想着，那还不是因为平时海里的污染已经够严重了，我们鲛人一族早就练成百毒不侵。
就是这腿，还是好痛。稍微一动就好像要裂开来。
上校听到动静，转过身笑眯眯「小姑娘，今年多大了。」
「二……」
「二十岁？真看不出来，看起来很小。」
我尬笑，心想着大哥，你少说了一个零。
胖子上校一改凶巴巴的态度，问了我好多奇怪的问题。
我应对自如，真话掺杂着假话，把他绕得云里雾里。
胖子听得不耐烦，打断了我。
「听起来，你是在海边长大的孤儿，身世清白。」
「那我做主，你可以留下。也能得到充足的食物供应。」
「不过……」
胖子突然凑过来，掐住我的下巴，猥琐地摸了两把，口水喷到我脸上。
「现在这种紧张局势下，留在这防护洞里的人都有自己的价值。要不然，食物和水那么珍贵，我凭什么要浪费。」
胖子按住我的肩膀，把我推倒，欺身压了下去
「你想想看，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，有什么价值呢？」
5
胖子太重，压得我腿疼。我用力推开他，滚到床下。
「等下，我想想看。」
他想要宝贝？我在脑子里搜罗了一大圈。我们海底确实有很多好东西。珍珠、珊瑚丛，可那些不是都被人类给破坏了吗？
现在还剩下的，也就只有我身体里这个宝贝了。这个可不能交出去。是族人亲手放到我身上，能够保护我。
而且我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够延续我们鲛人血脉呢。
我坚定地摇头「我的家都被坏人毁了，现在身上没有宝贝。」
胖子的耐心消耗殆尽，肉眼可见地变了脸色。「你敢耍我？」
我来不及惊呼，已经被他拉住了手腕，一把扔到床上。
「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，早就被我扔到海里去喂鱼了。这么多天没有女人，可憋死了……」
什么乱七八糟的，哪里还有鱼？海里的小动物都已经死光了。
胖子边说着胡话，边用力拉扯我的衣裳。
「嘶啦」一声，衣襟被扯开大半。我心疼地落泪，这可是族人特意为我制成的衣裳。我只有这么一件人类衣服，他居然给我撕坏了。
我吓得再不敢动，生怕裂的口子越来越大，以后都穿不了了。
肥厚的手掌摸上我的脸颊。胖子对着我耳朵吹气「乖，像这样听话，我待会儿就轻轻的……」
「砰」的一声巨响。
胖子身体突然腾空，飞出去撞在墙壁上。我捂着腿嗷嗷叫疼。
鲛人下肢力量强悍，就算现在化成了人腿，也远胜于人类。只不过，一脚踹过去之后，腿更疼了。
我又气又急，大叫起来
「你，你这个坏人，赔我衣服！」
6
胖子抹了把额头上渗出来的血，气急败坏「臭婊子，找死！」
他拿出把黑乎乎的东西，伸手摸了一把，对准了我。
我认出来，这东西在鲛人日常手册上有记载，叫做枪。会喷火，打到身上可痛了。有不少小伙伴都是被它害死的。
识时务者为俊杰，我抱头蹲下「别杀我。」
胖子笑得得意「刚刚这么听话，我就把你藏在这个屋子里，一个人享用。」
我弱弱问了句「现在呢？」
「你会被关进屋子里。用来奖励每一位外出寻找食物和水源的勇士。」
「自从那场可怕的灾难发生以后，像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可是稀缺资源。那些精壮的小伙子们，都馋了许久了。」
一句也没听懂，我被粗暴地拉起来，双手捆绑起来，推搡着出了房间，用枪指着往前走。
狭长幽深的走廊，同样也是黑漆漆的。也是，地底下跟深海其实没多少区别。我早就习惯了，看得清楚，走得很顺畅。
倒是胖子，时不时就被脚底下的石块绊个趔趄。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的，脸上还有血迹。
我忍不住发出笑声。
他一脚踹上我膝盖窝，疼得我差点蹦起来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胖子用枪戳我肩胛骨，愤愤「再笑，就割了你的舌头！」
我吓得不敢出声，想到自己饭也没吃上，腿还疼得很，落到了这群坏人手里，恐怕小命难保，委屈极了。
突然，面前出现一个高大的男人，挡住了去路。
「上校，你怎么对一位可爱的女士如此粗鲁？」
6
「怎么，罗伯特，你不去研究新型的净化设备，来这里管我的闲事？」
罗伯特皱眉「上校，你们军方的事，我不想插手。」
「但是这个女人，你得交给我。」
胖子搂住我，挑衅道「罗伯特，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，什么时候对女人的事情开始感兴趣了？」
这个叫萝卜头的家伙，好像跟胖子不是一路的。我把他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努力镇静下来。
「救救我，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……」
海里长大的鲛人，眼泪说流就流。我哭得稀里哗啦，身体突然一轻。回过神的时候，已经到了罗伯特的怀里。
胖子拔出枪「罗伯特，你又乱管闲事，可不要得寸进尺！」
罗伯特丝毫不慌，推了推眼镜。
「上校，你是不想要新一批的防护服了吗？」
胖子被踩到了痛脚「你威胁我？」
罗伯特没有回答，搂住我，直接转身往走廊深处走去。
我紧张不已「那个，萝卜头，那个坏人开枪怎么办？」
「他不会开枪的。」
果真，只听到胖子上校在身后的咒骂声，并没有追上来。
罗伯特伸手摸上墙壁，按了个按钮。
大门应声而开，露出里面亮堂堂的房间。久居黑暗中，差点闪瞎了我的眼睛。
温热的大手捂住了我的眼睛，轻柔说道「抱歉，忘记了你一时不能适应。」
我在他手心眨巴着眼睛。
族人说的也不能完全当真，漂亮国好像也是有好人的。
睁开眼，看了下四周。
干净整洁房间，四面白墙。当中有口巨大的柜子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罐，里面浸泡着许多不明物体。底下标签上的文字，我一个也看不懂。
柜子一旁放着圆桌和几张高脚凳。
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？」
罗伯特松开手，坐了个邀请的手势，示意我坐上椅子。
「别紧张小姑娘，肚子饿吗？想吃点什么吗？」
肚子早就饿了，原本这些人类的食物，我不大爱吃。可现在，我狼吞虎咽，三两口就把三明治和牛奶都吞下了肚。
「萝卜头，你是个好人。」
我摸摸圆滚滚的肚皮，给出结论。
罗伯特微笑着问我「小姑娘，吃饱了吗？」
我满意地点头。
「好，吃饱了，就开始支付这一餐的代价吧！」
「什么？啊……」椅子突然放倒，瞬间的腾空吓得我尖叫出声。
头顶刺眼的灯光忽而亮起，闪得我下意识闭上眼。
冰冷的触感束缚全身，有什么尖锐的物体，正在朝我身体而来！
7
「你要对我做什么？」
我睁开眼，发现自己已经被金属铁环捆住了四肢。身旁出现了一个几层高的架子，上面放着许多银色仪器。
罗伯特没有理会我。
「真是奇怪呢，这皮肤看上去像人类一般柔软，针尖却戳不进去。」
我咬紧唇，忍耐着肌肤上的刺痛。
似人类皮肤下，护住我血肉的是鲛人的鳞片。可那，也只能护住一时。越来越强的疼痛感，我不得不开口求饶。
「萝卜头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？」
罗伯特嘴角噙着笑容，手上推进针管的动作不停。
「看这美丽的波状图，你是能感受到疼痛的。小家伙，告诉我，你是个什么品种的怪物？」
鳞片已经被翘起边，寸寸剥离。我痛得快要昏过去，咬死不肯承认。
「我，我真的是人类……」
罗伯特点头「人类？那也是被那些奇怪的东西污染过后的改造人类。」
他信了我是跟他们一样的同类，应该能放过我吧。
下一秒，锋利的刀尖刺入了我的小臂，毫不留情地割下一寸肌肤。
血流如注，我痛得挣开了其中一个铁环，蜷缩成一团。
倒是忘记了，人类从来不会对同类手软。
耳边萦绕的，只有罗伯特放肆的大笑声。
「血液是蓝色的，皮肤可以抵挡超能污染。上帝保佑，哈哈哈哈，我找到宝贝了！」
他摊开我的身体，用罐子抵在伤口处。不一会儿，就接起了半杯蓝色的血液。
失血过多，我虚弱地坐起身「你要这些做什么？」
罗伯特拿起针管，朝没有鳞片护体的伤口处扎了一针。
「小姑娘，好好睡一觉吧。让我研究一下……」
视线渐渐模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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