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
想告我？去啊，看看有没有人理你们？
我妈立马冲到我身前，狠狠给了我一巴掌。
耳边嗡地一声响起，生理性的泪水迸发出眼眶，这是我妈第一次打我，
你敢这么硬气是吧！这么多年没回家了，是野了，我今天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！
我爸再也忍不下去，抓住了我妈的手腕。
我一步一步地逼近我妈，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，放在了胸口的刀疤处，
妈妈，你太让我失望了。我已经不需要再接受你的教育了，肺癌晚期了，没有一个月的时间了。
初二那天我是去理发店买假发。
旋即我把头上的假发摘了下来，与此同时，一滴清泪砸在了地上。
我妈指尖颤抖，难以置信地看着我，眼眶慢慢红了，皱着眉像是听不懂我的话，突然冷笑一声，
出去混了这么久，这种下三滥的骗人伎俩都学会啦！不要再狡辩了，说这种话可是会遭报应的！
我放下了她的手，拉着爸爸转头就走。
4.
这是我第一次发现我们家的小老头这么脆弱的一面，回家之后，我爸立马就带着我去了省城的大医院做了全套的检查。
他终于相信了。
看着他常常红着眼眶对着我，我只能无力地抠着手指头，我不能好好尽尽孝道了。说是做了一辈子父女，实际上来去匆匆。
现在也只顾的上道别了。
我本来不想住院的，想最后几天在家里度过。
小时候，外公外婆还在世的时候，妈妈还没有那么全身心地扑在舅舅身上，我是一个在爱里浸泡长大的孩子。
老宅里藏着我太多的回忆了。
但是没等办完出院手续我就病危了，在ICU里的那几天。我爸总是一脸心疼地看着我，但是话却说不出半句，犹犹豫豫的。
小老头就是这样，藏不住事。
不用猜就知道，舅妈联系不上我，我被起诉了。
或许是回光返照，我担心就这么一走了之对于我家小老头来说确实太不公道了，我得打起精神来。
我又回到了普通病房，等我拿上手机时刚好就看见了推送的消息。
#正月理发控告故意杀人，法院驳回请求！#
呵呵，国家机关单位没横扫大清余孽就很不错了。
我简单打理了一下公司的运营，我的公司元老都是最信得过的伙伴，不需要我多操心。
我花大价钱找了个私家侦探，仔细查了查舅妈和那场车祸的事。
现在我每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眠里度过了，我知道爸爸一直在身边守着我，所以我很安心。
在梦里，我回到了老宅。
最幸福的时间是四五岁的时候，我偷偷穿着妈妈的高跟鞋，一点一点地摸过她的卷发棒，睫毛膏。
妈妈是我眼里最美最厉害的人，她总能把自己和家庭打理地很好。
但是她也会跟外婆吵架，外婆身体不好，但是一辈子都只在关心舅舅了。妈妈一心想要变得优秀，变得美丽，想让外婆知道她也是值得被爱的。
小小的我这个时候就会爬到凳子上，帮她擦拭眼泪，告诉她，不管妈妈变成什么样，我都会永远爱她。
可是后来，我也陷入了自证的怪圈，拼命地加班，拼命地跟妈妈赌气，想获得所有的财富，让妈妈夸夸我。
梦境破碎了，我猛烈地咳嗽起来，凶手犹如刀绞。
我好像被谁抱起来了，我用力地抓住她的袖子，用力地大喊
妈妈！
妈妈！来见我最后一面吧！
氧气罩掩盖住了我的口鼻，捂住了我的气息。
妈妈，我好像睁不开眼了，可是我还没有见到你呢……
5.
爸爸抱着我哭得声嘶力竭，他拿着手机怒吼，
你还不肯相信吗？思思走了，你这辈子见不到她了！
怎么可能，你也跟着她一起骗我！就是不想拿钱呗，我是真没想到我居然生出了这么自私的人。
好奇怪啊，我明明已经死了，疼痛也消失了，可是心口依旧酸涩。听着妈妈的话，只觉得耳膜鼓掌。
好失败啊，生命都结束了才知道遗憾居然是永恒的。
爸爸挂断了电话，默默擦干了眼泪，把我的水杯衣物叠放地整整齐齐的。
我以灵魂的形式跟着爸爸，终于回到了老宅。
他原本就不是身材高大的人，现在看来脊背愈发地佝偻了。
他帮我穿上了寿衣，做了一个满是菊花的灵堂，挂上了在他看来我最美的照片。
他没有告诉亲戚们，我知道原因。小老头想多一个人陪陪我罢了。
就这样，我们一起等着妈妈回来。
一直到第三天晚上，远处传来了舅妈的声音，
姐！你看，你家里这不是亮着灯嘛，好着呢你就放心吧。这么年轻的娃，没事！
可是我们娘俩就是真的孤儿寡母了啊，你得为小成多考虑考虑，小成这么小，还得上学呢。要是没有这笔钱，张家的血脉可就要断啦！
我妈向来都对舅妈言听计从，好…我先回家看看，思思是不是真的生病了。
我飘到了窗外，站在马路上，终于等到妈妈回家了。
她急匆匆地跑向家里，穿过了我的灵魂。
是啊，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。
我爸浑身着素，脸色铁青地站在灵堂外，等着她。
她看见我爸的打扮，看见我的黑白照片，尖叫了一声就跪在了地上，嚎啕大哭起来。
我爸一言不发，我站在我爸身侧默默看着她。
她踉踉跄跄地扑到了我的肉体面前，看着早就了无生气的我，突然猛地捶了一把墙，
乖女，思思！你怎么就走了呢，妈妈…
妈妈年纪大了，不能被你这么吓的啊！
我爸站在后面，冷漠地看着她，
思思早就跟你说了，只不过你不相信罢了。你也早就发现了思思瘦了很多，只不过你一心扑在你弟弟身上。
我妈慌乱地掀开了我的被子和衣服，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胸口的伤疤。
她颤抖的指尖慢慢摸过，泪水砸在了我的胸口，眼里满是心疼，
傻孩子，生病了自己扛着啊，你是当你妈死了吗！
你给我打个电话，我就会来照顾你的呀。
我不知道灵魂居然也是会流泪了，一大颗一大颗地砸在地上。
终于如愿了呢，妈妈终于心疼地抱着我哭了。
不对，她再也抱不到我了。
舅妈闯了进来，怼着我的遗像就梆梆两个响头，然后朗声道，
我们思思是有大作为的人，可惜英年早逝。我们张家还有个独子，没有爹了，毕竟是你的表弟，舅妈今天做个主，跟你借点钱要供表弟出国！
此言一出，我妈立马就松开了我，望了我一眼，擦了擦眼泪，看着我爸，
我们俩老了，不用这么多钱了，把思思留下的钱给小成吧。
不等我爸做出回答，就又看着我，
思思在这件事情上做的不对，有点自私，今天妈妈帮你做最后一点好事，帮你积点德！
6.
我爸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，
你是不是忘了思思为什么一直跟吵架！就是因为你不把我们这个家放在心上，一心照顾你弟弟，现在她都走了，你还要恶心她吗！
我妈厉声指着我爸，
都是你！没有教养好思思，她现在走了就是她的报应，我是她妈不能让她在阴曹地府还要遭报应！
我爸掐着她的脖子，一把将她按在了墙上，
思思留下的钱一分钱都不会给小成，我不能让她死不瞑目！
小老头看着她的眼神，满脸失望，
你如果坚持，我们就离婚！
我震惊地看着爸爸，居然会为了我提出离婚。
我从小时候的就认为，我这么爱妈妈全都是因为爸爸，爸爸是个恋爱脑。
我妈瞬间暴怒，把包一扔砸在了地上，
周国强，你还有没有良心啊，我跟了快三十年了，照顾你们爷俩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！
我爸满眼失望，冷笑一声，
三十年里二十八年你都在照顾你弟弟，你从来都不爱我，不爱思思。
所有人都沉默了，这是不争的事实。
舅妈笑着把我妈拉到外面了，拍了拍我爸的肩膀，
老头子老太婆了还说什么爱不爱的呀，也不嫌害臊！
我还是犯贱，飘到了妈妈身边跟了出去。
舅妈伏身在妈妈耳边，
离婚好啊，思思在市里开着大公司呢，到时候一离，直接有你的一半。我让小成马上叫你亲妈！
我妈瞬间就动心了，她一把自己当初张家香火的守护者，视小成如己出，
好！马上就离！
她脚步轻快地回到了灵堂，笑着对我爸说，
离就离！
看着小老头愕然的眼神，我站在了身边，跟他一起垂下了头。
我妈利索地收拾了她的东西，决绝地了这个一天一天带着我长大的老宅。
我爸一个人带着我去了殡仪馆，又抱着小小的骨灰盒放进了小小的房子里。
他开始成天醉酒，一个人在家里哪也不去，饭也不吃。
我看着他，整个灵魂都不好了。
深夜，他醉倒在沙发上，望着天花板，呐呐自语，
思思啊，爸爸当了一辈子律师也没有守住你留下来的钱。
今天签了离婚协议，我阻止不了你妈拿走另一半，她的那些过错法律管不了。
爸爸的眼泪滑向了鬓角，
我一直都认为法律是律师手里的剑，我是正义的捍卫者，可是…思思，你现在一定在笑话你爹吧？
我当然在笑他，我就没见过小老头这么没出息的一面。
我的爸爸是很优秀的律师，他为被告辩护的视频被无数法学生观看学习，我也看过，据理力争，舌战群儒，慷慨激昂。
我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，终于找到了。
我用尽所有力气，刮起了一阵大风，老旧的窗帘翻起巨浪。
吹得爸爸一个机灵，清醒过来。
他欣喜若狂地看着吹在脸上的资料，顾不上擦眼泪，
思思你还在爸爸身边对不对！爸爸是捍卫思思的战士！
7.
我跟着爸爸来到了表弟小成的升学宴。
爸爸在升学宴的饭店对面花了大价钱给我办丧事。
这个没有一个人参加的葬礼，却花光了他大半积蓄。
老板嫌我们晦气，他就给老板很多钱，给的钱越多，哀乐越是响。
爸爸穿上只有开庭才会穿的黑色西装，这也是我给他买的。
那会刚刚大学毕业，找到实习的工作室，这套西装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积蓄，爸爸一边骂我乱花钱，一边很爱惜这套衣服，时不时就拿出来熨烫。
爸爸刮干净了脸上的胡子，给细细擦拭着遗像。
中午十一点，对面的饭店开饭了。
我爸拿出手机，发了一条朋友圈，是我的黑白照片。
哀乐起，他西装笔挺，捧着我的遗像，还是那个勇敢坚定的战士，站在饭店门前。
几乎所有赴宴的人都向我们看来。
这些都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亲戚，现在想必也已经看见了我爸的朋友圈。
我很好奇，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吃的吃血馒头，会是什么表情。
我飘到了酒店里面。
我去的时候，舅妈站在台上，正在热情地跟所有亲戚介绍我妈，
这是我姐姐，是福德最厚的人！
本来我儿子小成出国只需要一百万，但是我姐的女儿死了，姐姐立马就跟姐夫离婚，分到了两百多万啊。
一分不落，全给了小成！
从今以后，小成就喊姐姐叫亲妈！
台下亲戚们一片哗然，
这个做姐姐的真好啊，虽然张强刚死，看着姐姐死了女儿都不管，把钱全给了他儿子，应该也能瞑目了吧？
哎，她一辈子也没生出个男孩来，现在一个女儿走了，来了儿子，也算值了！
所有人都开始为她鼓掌，她愣愣地看着台下的热闹，跟舅妈说，
几天过去了，我女儿肯定下葬了。她这么瘦，我等等带点吃的回去给她。
舅妈一挥手，不屑一顾，
死人那需要吃东西呀。来来来，小成过来，叫亲妈！
小成从游戏里抬起头，飞快地喊了一声亲妈，又接着玩手机了。
但是所有人都开始我妈鼓掌，我妈终于笑了出来。
8.
先生，你这是做什么？
我们这里在办升学宴，你不能带着这个相框进去！
飘回门口，我把被几个侍应生团团围住。
又来了几个保镖，我爸站在魁梧的保镖面前丝毫不惧，他看了一眼怀里的遗像，
你们敢打我吗？一个巴掌两千，一拳一万，我是律师，我劝你们别乱动。
不过是几个饭店雇的小混混，对视一眼立马就让开了。
我爸抱着我的遗像，一路走到了办升学宴的厅。
看着我爸这样，亲戚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。
舅妈面色不愉地看着我爸，立马就跑了过来，
姐夫也来啦，你说我也真是，都忙得忘记叫你和思思了。
我爸不管她，径直走到了台上，他把我的遗像放在了最明显的地方，拿起了话筒，
思思去世到现在，我还没有正式办过丧事，这场升学宴既然是花的思思的钱，那我就不见外了。
我妈皱着眉想要推开我爸，
你来干什么！不要给小成的大事捣乱！
我爸一边把U盘插进了电脑，一边笑着对着话筒说，
如果张强根本就没死呢？这从始至终都是一场骗局，专门骗你这个姐姐的钱！
投影仪上，小成的照片PPT突然出现了张强和舅妈的声音。
我算是终于打听到了，周思思真的肺癌晚期了。
男人从摩托车上下来，兴奋地跟女人说，短命鬼啊，在市里开着大公司有什么用呢？还不是得早早死了给我花！
舅妈打了个响指，你姐轻易是不会把这种遗产拿出来的，除非你找个由头！
马上过年了，不是正月剪头死舅舅嘛，你安排一下，到时候诈死，我们骗钱，让她给小成！
舅舅竖起了大拇指，
好啊，不过钱分完之后咱俩马上离婚，小成不是我娃，我可不想一直带着野种！
到时候我就出去躲一阵，我再也不想跟我姐呆在一块了，老妈子一样。
舅妈翻了个白眼，无所谓！你姐会疼小成！
所有亲戚都安静了，一脸怜悯地看着我妈。
我妈像是看不懂视频里的内容，喃喃地问我爸，
所以张强没有死，我疼了这么多年的小成也不是张家的种。这一切都是他们俩的计谋？
对。
我妈冲过去，抓着舅妈的头发，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，
我掏心掏肺对你们，你们怎么对我的？一窝子狼心狗肺的东西！
不是这样的，姐，你听我解释啊。对对对，这个视频肯定是合成的。
舅妈冲到了我爸面前，眼神恶狠狠，
你这么做有意思吗？周思的钱只不过是给她舅舅花，有什么问题！
我爸反手就是对着舅妈一巴掌，
你们从思思小的时候，就吸着我们家的血。思思的生日，她妈没有一次在场，都在你家里当着免费的保姆！
这些都是那个私家侦探后来给我的回馈，当时我爸忙活我的后事，顾不上寄来的U盘和资料。
我爸眸色寂凉，看着我妈，
你后悔吗？可笑，我们离婚了，家也散了，思思走了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，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！
思思，我的思思…我妈踉跄后退了几步
小成跑了上来，一把抱住了我妈。
亲妈，你别太难过了，你还有我啊。等我从国外回来，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。
滚啊！我妈像是崩溃了，你们这群骗子。你从小到大，想要吃榴莲，草莓我都买给你吃，思思想吃我都不给，你们就是这么骗我的！？
9.
我妈捂着胸口大哭，
思思，妈妈知道错了。这些人都是坏蛋，妈妈不该对他们好的，妈妈应该多照顾照我的宝贝。
我应该陪着宝贝读书，陪着宝贝工作，陪着宝贝治病。
我的思思回家的时候已经没有头发了，她这么瘦，我都没有发现。
思思啊，妈妈不应该不相信你的，你走的时候很痛苦吧！妈妈没有见上你最后一面啊！
窗外的哀乐飘了进来，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我爸对着她冷冷开口，
你知道她什么在外面这么拼命挣钱吗，她就是想让你
思思走的时候浑身痛得直不起来，一直在我怀里打滚，嘴里叫着妈妈。
张芳，那个时候我就决定离婚了，我和孩子你一直都没有放在眼里。
我妈冲向了舅妈，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，
凭什么！凭什么我的女儿没了，你的儿子还活着，你们这些贱人！
我居然亲手害死了我的女儿，我竟然为了你们这种恶心的人害死了我懂事的女儿！
她癫狂着扑向了亲戚们，
你们都给我滚，不准吃！这些都是我女儿拼了命挣出来的钱，都给我吐出来！这可是我的女儿的命啊！
我爸看着这场混乱的闹剧，沉默着抱起了我的遗像了。
原本能言善辩的爸爸变得一言不发，常常在阳台盯着远处的蓝天一望就是一整天。
他好像把自己关进了笼子里。
因为他翻了我的手机，看见了我的社交帐号。
这些年，我有严重的抑郁症，心理医生让我可以写写日记，或者发发微博。
我的灵魂已经越来越重了，我可能快要走了。
这几天，我就一直陪在爸爸身边，直到有一天，家里来了小偷。
我着急地飘出去看，是妈妈。
她翻箱倒柜地在找什么东西，她把我的衣服仔细地叠了起来，从小到大的衣服，分成了两部分。
一部分留下，一部分放进了她的袋子里。
她偷偷摸摸地摸进了我爸的房间，看见了床头柜上我的手机。
她坐在地上，一页一页仔细地翻，没多久，眼泪就啪嗒啪嗒地砸在了地上。
妈妈，你明明都发现我瘦了，为什么又要走呢？再多抱抱我吧，你好久都没抱过我了。
妈妈，我们三年没见了，你为什么就要咒我死呢，我本来就活不了太久了，只是想回家再见你一面呀。
妈妈，我确诊了，是很严重的病。如果有一天瞒不下去了，告诉你，你会心疼地抱抱我吗？
妈妈，我的公司上市啦！我会挣很多钱，只要你爱我，你就同意把所有的钱给你支配！我是妈宝女！
妈妈，我想回家了，大学离家好远呀。你在照顾小成吧？今天我生日，我许愿！过几天就能收到妈妈给我寄的礼物！
妈妈再也没有克制声音，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。
爸爸的眼皮动了动，淌出了一行清泪。
10.
妈妈带着东西了，我拖着沉重的灵魂，跟上了她。
妈妈买了一只鸡和一条大黑鱼，还有许多我爱吃的菜，敲响了舅妈家的门。
是死而复生的舅舅开的，妈妈毫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，看着在里面玩着手机的小成二号舅妈。
她扯了扯嘴唇，咧出一个很难看的笑，
你没事就好，午饭还没做吧？姐给你们做。
舅妈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进厨房的妈妈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，
她有病吧？这还能原谅我？
舅舅笑得胸有成竹，
我姐就这样，我是张家儿子，她不疼我疼谁？
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饭桌上，等妈妈的饭菜。
我居然有了味觉，闻到了香味，这是妈妈的味道，这是她给我做得菜。
我震惊地望着端来最后一个菜的妈妈，她面无表情地坐下了，问小成，
那两百万还在吗？
小成没有放下手机，早就拿去还债了，舅舅欠了一百五十万，我输了五十万。
我妈还是不露声色，给他夹了一个鸡腿，
没事的，还可以挣的。
妈妈笑着给大家倒了酒，举杯，
那件事情过去了
舅妈笑开了，居然还真有送上门的傻子，大家一饮而尽。
三秒不到，小成吐出一口鲜血，从凳子上滑落，躺在了地上。
舅妈蹭地站起来，
你给我们喝了什么！
随即痛苦地捂住胸口，跪在了地上。
舅舅刚刚在厨房偷吃，早就已经死在了厕所。
一瞬间，我妈看向了我的方向，对着我温柔地笑了，
思思，妈妈终于解决了坏人，来找你了。
鲜血从她嘴角流下。
我转身就跑，拖着沉重的灵魂，前程往事一笔勾销吧。
我再也不想爱妈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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